待殿内只余宋乾帝与厉无咎二人时,宋乾帝道:“知道你在质疑谁吗?”
他的声音中透着不可置疑的决断,仿若不论真相如何,都不能是鹤行风主谋。
“启禀陛下,微臣以为鹤大人是我朝重臣,去岁又大败燕国军队,其威名响彻四方,无人不敬仰、爱戴。
若非鹤大人刻意为之,在京都何人敢胆大妄为,编排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诋毁鹤大人。
其二,微臣在记档中查询得知,灯宴当晚,鹤大人现身三皇子殿下船舫中,与一女子共度春宵。
而微臣调查后,发现这名女子在第二日离奇失踪,至今未有其下落。
物证齐全,只差这名人证。”
宋乾帝沉思片刻,嗓音深沉地,“那爱卿的意思,鹤行风虽常年征战在外,可在京都之中一直有安插自己的眼线,连朕的皇城司都被瞒了过去?
这次是他鹤行风刻意为之,为的是日后起兵谋反作下铺垫。”
什么?
厉无咎心中一震,他喉间滚动着想要分辩的话,却在抬眸时瞧了眼宋乾帝眼底翻涌的暗云。
他连忙又垂下了头,后背不知何时冒起了冷汗。
只见宋乾帝坐在龙椅上,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,但那笑容好似寒冰一般,渗透着一种无形的威胁。
“陛下,微臣不敢妄言,此事还需要再调查,还请陛下宽恕微臣几日。”
厉无咎思来想去,知觉此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陛下看似十分信任鹤将军,可鹤将军战绩颇高,实则早已惹了陛下猜忌。
刚才宋乾帝分明也已经将话题引向了谋逆之罪,他此刻只待一个理由,不论是真是假。
“朕给你三日时间,若是还没有结果,便自去刑部领罚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
厉无咎离开御书房后,掌事太监端着一盏参汤进来,伺候宋乾帝服用。
宋乾帝侧头未接,望着窗外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树枝,忽而开口问道:“那女子如何说。”
“启禀陛下,那名女子说确定当晚两人皆中情香,她也……亲口承认了鹤大人不……不行,想来那坊间传闻非虚。”
宋乾帝听后忽然低笑出声,紧接着又长叹一声,“哦,那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陛下大爱无疆,若是骠骑将军夫妻见陛下爱屋及乌,待小鹤大人如此慈爱,必会心生感激,感恩陛下。”
“传鹤行风入宫。”
一炷香时间后,鹤行风随太监匆匆进宫,这几日坊间的传闻他亦听说了不少,起初尤为震惊且不能接受。
后来想起当日宋楚惜所言,他逐渐也便理解了。
若是不用此极端的方法,他也发愁陛下还会有新的法子来逼迫他娶妻。
此事,他并不怪宋楚惜。
只是叫他有些猝不及防,这几日也一直在府上等陛下召见。
鹤行风踏入御书房时,只觉殿内温暖如春,他瞥见了宋乾帝眼底的倦意,连忙作揖行礼道:“微臣参见陛下。”
“行风来了,快些起身,赐座。”宋乾帝放下手中的奏折,满脸慈爱的看向鹤行风,抬手示意他落座。
“多谢陛下。”
鹤行风缓缓走上前,坐在一旁的椅上,看向宋乾帝,只见他也正一直盯着自己,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。
“一转眼,行风也这么大了,想当年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,朕还抱过你呢。若是在寻常人家,你该唤朕一声‘义父’。
哎,只是没想到鹤兄英年早逝,没能亲眼见到你成家立业。”
鹤行风赶忙起身,单膝跪下,惶恐道:“微臣不敢。”
宋乾帝忽然起身,缓步走到他身前,示意他起身,“跪下做什么,快起身。只是行风可知,近来京都城中都在传些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