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轻柔的音调,似低语呢喃般落下最后的帷幕。
久久不息。
然后是操场内场的鼓掌。
就连离得最近的同班同学也恍惚了一下,然后拥过来,夸赞说合奏得很好听。
还有问这首曲子叫什么的。
谢灵被阵阵凛风吹得发抖,拿着琴走到了主席台的台阶边缘。
裴陆行已经提前过来了,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琴,另一只手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,“先穿着。”
他的校服外套还带着温热的体温。
冷热交替时,她生理性地抖了一下,本能地朝他身上靠过去。
他是温暖的。
她不自觉地离他更近了。
裴陆行顿了一下,侧眸看她一眼,声音很低,“你确定要在这里?”
比耳语还要轻。
谢灵却瞬间清醒了过来。
她抬起眼,看见了整个操场上数不清的望过来的目光。
脊背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。
她站着没动,腿也后知后觉地感到僵冷。
裴陆行弯下身,提起她的裙摆,嗓音还是那样平缓冷静,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,“继续走,谢灵。”
高二七班。
谢灵把肩托拆下来,一一放进琴盒里装好,随着一道干脆的拉链声,一切回归原位。
教室里没有别人。
只有她自己。
她坐了下来,望着课桌上,那张字迹工整的课程表,那下方写着短短的一行从书里摘抄而来的句子。
——“日常发生的事,其奇奇怪怪的一面,往往掩盖了激情造成的真正不幸。”
她慢慢往后仰,手掌轻轻遮在眼睛上。
不再去看。
中午,谢灵回家换掉了不方便的礼裙,换回了校服。
下午回学校的时候,有同学告诉她,好几个其他班级的男生来要她的联系方式,问她给不给。
谢灵全都拒绝了。
运动会持续一整周,不过高三年级特殊一些,最后两天除了领奖和参加决赛以外,其他人都要回教室上课了。
操场的热闹明显少了一些。
谢灵不用参加项目,百无聊赖地给班级同学写着加油稿。
今天是周四,有长跑决赛。
裴陆行也会在。
她低头,在“高二”的“二”里重新添了一笔,变成“高三”。
安静写完后,以匿名的方式送到了广播站。
她去买了水,站在了跑道的终点,和其他同学一起,给比赛的同学加油。